【毕侃】炽火
昨天Lof一直登不上沒有第一時間趕來我先跪
警察畢人設一直是我的一個執念，感謝帶帶能寫出來（因為我寫不出來Lol
九月快樂啦！
2018.09.01
抚顺 晴 27℃
-警察X作家AU 带权贵
微博走这 微吻开站快乐❤
【01】
深夜，带着寒意的风从再度打开的应答门里灌进来，正站在门口货架旁的李希侃被激得缩了缩脖子。凌晨三点来买东西的，多半是和他一样熬夜熬饿了。关东煮和鱼丸面不知是谁发明的，真是漫漫长夜的好搭档。
进来的人个子很高，穿着连帽衫，帽子一戴，把头发盖了个严实，正往他这个货架走来。见李希侃一直盯着他，那个人瞄了他一眼，眼里的戒意和防备让李希侃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很快就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了。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李希侃向来不会和好看的生物过不去。无意识地，李希侃便跟着那个人的脚步移动着，看他从货架上拿了三瓶柠檬茶，又折到另一个货架拿了一包原味薯片，没再看一眼李希侃，便伴着自动响起的欢迎音乐隐入了夜色中。
便利店年轻的小店员正在收银台前打着哈欠，循着李希侃的目光一看，无精打采地开口道，
“毕警官长得很好看吧？”
“啊？啊。啊，是啊。”李希侃回过神，看着店员刷包装上的条形码，“再来两串甜不辣和一串鱼丸。那什么，你认识他啊？”
“嗯。他每天都来店里买东西。”
“我还以为警察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呢。”
“刑侦片看多了吧你。不过他平时买东西也都不说话，我是偶然去警察局里办事碰见他的。”
“这么说，片儿警啊？”
“不是。管后勤的。”
“啊？这算什么警察啊？”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管后勤吧，我看别人对他都挺尊敬的。”
李希侃喝了一口塑料杯里的热汤，想“尊敬”这个词看起来和毕警官的脸有些不搭，好像用“敬畏”更合适一点。
他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又想，毕警官长那么好看，再怎么说也得混个片儿警啊，管后勤，那可真是屈才。
在ddl之前赶完稿的犒劳当然是一觉睡到大中午，李希侃被老妈的电话吵醒，颇为敷衍地表示自己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在收拾屋子，又对着那头唠唠叨叨的叮嘱频频称是才终于收线。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开始盘算着午饭吃什么。
按照往常的习惯，盘算盘算着他就又睡了过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吃了夜宵导致胃部运转了一夜的缘故，肚子正饿得出奇，他只好认命地从床上爬起，瞄了眼窗外的天气开始套衣服。
老妈的电话又响起，“你表弟说是要来找你，你先别出门，这小子估计又找不到你家了。”
挂了电话后他连忙给黄明昊拨了个电话，“到哪儿了？”
“刚停好车呢，哥你家哪栋来着？”
“......你先别上来，你去小区门口给我带一份炒米粉上来，少油少辣。”
“哦......那个......第几幢啊？”
“五。”
等黄明昊来按门铃的时候，李希侃已经又换回了松松垮垮的家居服。黄明昊记性是真差，又记不住方位又记不住数字，几个常用联系人存的都是只有3位的亲情号码。当年能考上警校让他们着实也惊奇了一把。每当李希侃开始质疑他这警察的真实性时，黄明昊就要开始说他那些光荣事迹。李希侃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表示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你们当警察的离我平淡的生活太过遥远。
门一开，果然是黄明昊那明晃晃的笑脸，“哥，我好想你。”手里还拎着热乎的炒米粉，看这架势是要来个拥抱。
李希侃颇为敏捷地躲开，顺便踹他几脚，数落他家里的密码究竟要说多少遍他才能记住。兄弟俩正颇为友好地交流感情，后头又进来一个人。高高瘦瘦，眼睛略细长，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这淳哥，我副队。”
李希侃立马端正了态度，拿出一副家长的做派，挺上道地问了句“黄明昊没给警局惹什么麻烦吧？”
“小佳现在归我带，表现特别好，上次比赛......”
“对对对，淳哥，就给我哥说说上次，让他感受一下我的英勇神武。”
黄新淳又笑了笑，“上次队里外出一起打气枪，小佳拿了第一。”
黄明昊笑容僵在脸上，李希侃追问，“是打气球那种吗？”
“是啊。还赢了好几个公仔呢。”
“不是淳哥，我是让你说上次队里比赛，正儿八经的那种比赛，什么打气枪赢公仔啊......”
李希侃打开冰箱给他们拿喝的，居然还有两罐柠檬茶。他心里一动，往客厅走的时候顺便问了句，“你们警队有个姓毕的警官吗？”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面色古怪地对视一眼，黄明昊叫道，“哥你什么时候学的未卜先知啊？”
李希侃被问得一头雾水，黄新淳接着说，“有。叫毕雯珺。我们待会儿就是要去他家吃晚饭。”
他有点想明白了，又踢了黄明昊一脚，“合着你不是来看我的啊？”
那人讨好地不敢躲，“这不你和珺哥住一小区嘛，我想着好久没找你玩了，就先来坐坐。你认识珺哥啊?”
李希侃摇摇头，“不认识。就是昨晚刚好碰见了而已。”顿了顿，他又补充说，“长得还挺好看。”
“厨艺也很不错。”黄明昊估计是想起了上一次李希侃下厨的惨痛回忆，眉头皱了皱，“不然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吃呗，珺哥牛肉做得可好了。”
李希侃原本就是极具亲和力的社交型人格，便也没推辞，心里说我可不是为了那长的不错的毕警官去的，我是为了我最爱的牛肉。
过了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生活中怎么一下子涌出这么多警察来了？
【02】
五点的时候，三个人到了3幢的毕雯珺家。刚走出电梯口，就不约而同地感叹了一声，“好香。”李希侃想这毕警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好感度又上了一层。
应该是事先打过招呼，门虚掩着，三个人换好鞋进去的时候，毕雯珺正背对着他们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声音也没转身，只叫他们自己找地方坐，倒替李希侃省了想客套话的麻烦。
黄明昊坐了一会儿便闲不住了，说是要去做两个冷菜给他们看看，跑进厨房去了，接着毕雯珺就出来了。和黄新淳打过招呼后，对着有些不自在的李希侃点点头。
眼神比前一晚柔和了不少。
黄新淳指了指李希侃，说“这小佳表哥，和你住一个小区。巧不？”
“嗯。”毕雯珺解了围裙往沙发上一坐，“巧。”
其实他这巧字还不如不说，一下子弄得气氛有些尴尬。那头黄明昊明明说是做冷菜，不开火不用油地也叫嚷得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黄新淳赶去救场，剩下李希侃和毕雯珺面面相觑。李希侃呵呵干笑了两声，问能不能参观一下他家。毕雯珺点点头，来了句，“我陪你一起吧。”
李希侃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一边心里埋汰自己明明同小区的格局都一样，说什么不好非来一句参观。
不过参观了会儿倒真参观了点东西出来。
书房的一面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溜溜球和获奖证书。李希侃除了读初中时迷恋火力少年王的时候有买过两个之外再没碰过，也头一回知道原来溜溜球有这么多种款式。
“想玩儿的话你可以挑一个。”可能是李希侃脸上好奇的神奇过于浓烈，毕雯珺如是建议道。
“我......还是算了吧。初中跟着教学视频学也玩得不怎么样。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居然还能拿这么多奖。”
“压力大的时候就拿它来解压。”
管后勤的也压力大啊？李希侃心里嘀咕了一句。却见毕雯珺挑了眉，“小佳和你说的？”
“啊？”他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声，看着毕雯珺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嗯。就提过一句。”
毕雯珺垂眸看了眼刚刚拿出来的溜溜球，把它放回原位，颇无奈地笑了笑。嘴角弯折的弧度，怎么看，都有点像电视剧里怀才不遇郁郁寡欢的青年。
“管后勤是没什么压力。所以现在也不玩了。我们出去吧。”
感觉撞破了毕雯珺的什么秘密一般，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李希侃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黄新淳喊他吃饭时才慢悠悠地走到餐桌旁。
毕雯珺做菜自是没得挑，黄明昊那两个凉菜倒也弄得有模有样的。
有黄明昊和黄新淳在，就餐的气氛很融洽。毕雯珺大部分时间是安心吃菜，被叫到的时候也会回应两句，原来笑起来还有两个温柔的酒窝。
饭后李希侃想着做饭都没出什么力，便自告奋勇要洗碗，黄新淳帮他一起，水声哗哗，李希侃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在有些话不方便说啊。”
“啊？”
“你和小佳，”李希侃瞄了眼客厅，确认了另外两个人在看电视，“你们好像有什么事要和毕警官说。那我待会儿先回去吧。”
黄新淳有点惊讶于李希侃的敏感，顿了顿还是把情况如实告诉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劝雯珺归队。”
现在换成李希侃惊讶了，“他原来不是管后勤的啊。”
“以前不是。毕雯珺啊，难得一见的神枪手。虽然这名号有点老土，不过和他真是贴切。要是当年没出事的话......你回头问小佳吧。毕雯珺归队的事儿说起来和他还有点关系。”
全都收拾完之后，黄新淳开着车回家了，黄明昊在李希侃家住一晚再走。
毕雯珺和他们是不会说什么“有空常来”“多来坐坐”之类的客套话了。不过李希侃是真挺想学毕雯珺那个炖牛肉的，于是要了一个微信方便拜师学艺。
小区的绿化做得不错，李希侃和表弟穿过3幢和5幢之间的小树林，外边路灯的光柱从低矮的树顶上方投射过来。
“你们想让毕警官归队啊？”李希侃问。
“嗯。淳哥这都和你说啦？哎表哥，我觉得你好像对毕警官有点上心。”
“......还行吧。新淳说他归队和你有关系？辅导你打气枪？”
黄明昊哈哈干笑了两声，“不是。和丞丞有关。”
“那不是你前男友吗？怎么回事？”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李希侃家的楼下，李希侃借着光发现一向笑眯眯的表弟正臭着脸。
【03】
黄明昊和范丞丞认识于一家西餐酒吧。黄明昊当时正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累得不行，过了七点店里的灯光就换成了暧昧的暗红色，他饿的晕头转向，找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看了会儿菜单才发现对面还坐了一个人，上身是黑色的衬衫，衬得脖子那一块特别白，脸全笼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他四下望了望，没找到空着的桌子，但毕竟是对方先来的，只能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站起来打算换位。
坐着的男生出声说了句不用了，我换地方就好。却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和那头说今晚换个地方见，时间再定。人倒是没挪动。
黄明昊愣了愣，对方又开口说我等的人不会来了，你坐这儿吧，又把菜单接过去，极自然地问了句你喝什么酒啊。看样子，是打算一起吃饭的架势。
和表哥李希侃一样，黄明昊也是视觉性动物，便没拒绝和赏心悦目的人共进晚餐。黄明昊进警校还不到一年，原先家里惯出来的有些娇气的毛病也已被磨平，看着乖乖软软极好拿捏，不过眼力依旧犀利。他一眼就瞧出来这男生穿戴与谈吐都不仅仅是普通的富家做派，不说话的时候显得难以接近，再加上方才打电话时的语气，或许并非等闲之辈。心里又不禁略略忐忑，不过脸上是一点也没显出来。
交谈出乎意料地舒适且轻松，那人叫范丞丞，比他大两岁，在国外念数理经济，放暑假便回了国。上菜的时候他说了几款自己爱喝的酒，后来得知黄明昊并非本地人，又热情地给他介绍了几家自己常去吃的店。笑起来更是憨厚又毫无心眼的样子，让黄明昊放松了不少。
警校管得严，不过翻墙出来吃夜宵上网吧对黄明昊来说是小意思，原先他基本都是一个人，和范丞丞提起一次过后，对方说他自己玩也太没意思了，便总去学校外边的围墙下等他，他一翻出来就载着他去找好玩的地方。范丞丞朋友多人脉广，去了哪里都玩得开，除了少数几次被几个颇为年长的人叫回去之外，大部分黄明昊和他度过的夜晚都很愉快。
两个人一同出入的次数多了，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当着范丞丞的面他们不敢说，私下里讨论时也没有刻意避着黄明昊这个“外来户”。
“这个黄明昊可不好惹，丞少的人。”
“新收的小弟啊？还是拜把子兄弟？”
“都不是，是家里那位。”
“真的假的？”听的人还有些不信。
真的假的？黄明昊自己也在问。倒也没放在心上。和范丞丞见面的时候当做玩笑话提起。
“哎我今天听了几个关于我俩的传言。”
“说的啥啊？”
“他们都叫你丞少，搞得和黑社会一样。还说什么我是你家里那位，说是别轻易惹我。”
范丞丞没笑，就盯着黄明昊看，过了会儿才开口解释道，“叫丞少，是因为他们怕我。”
“你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黄明昊是完全忘了初次见面冷着张脸的范丞丞了。“反正我不怕你。”
“嗯。你不怕我，我怕你。”
“我靠，浪漫呀，黄明昊。”李希侃听得眼睛发亮，“然后呢？他就和你告白了？”
“差不多吧。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在一起之后黄明昊带着范丞丞来找过李希侃，还让他暂时别和家里说，帮着打打掩护。范丞丞鬼点子很多，和兄弟俩是一拍即合，李希侃对这个弟弟也很有好感。
“那你们后来怎么分了？”还是年初的事，黄明昊给他发了个消息说和范丞丞掰了，李希侃当两个孩子闹着玩，分分合合总会好，结果像是来真的。
知道李希侃算是宅男，嘴巴又严，黄明昊就没有瞒他。
“去年年末开始淳哥开始带着我参加一些任务，有天晚上本来是去扫黄的，咳咳......”黄明昊有点不自在地瞥了眼李希侃，发现对方完全没在意，“结果刚好碰到一群人在嗑粉。带到局里后，其中一个的家里来捞人，不过可能不太说得上话，就打电话另叫了人过来。”
警局做事多少和各方势力有所牵连，原本找个靠得住的小警察对接一下即可，偏偏那几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嗑药上头又看黄明昊白白净净，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放着狠话。非让黄明昊在这等着被人修理。黄明昊面上和善地一笑，心想还不知道是谁修理谁呢。
然后范丞丞就过来了。黄明昊先是惊喜，听见一群人纷纷喊他丞少，范丞丞不轻不重说了句给这个小警官道歉，之后让几个人跟着去做了些记录就自顾自走了。黄明昊哪儿还有心思在那盯着人，忙跟着跑了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老爷子在山顶兜风呢，叫我过来处理一下。”范丞丞边说，边拿出了支烟点上。
“......”他其实不喜欢范丞丞抽烟。
“我家生意上的朋友。饿了吧？带你吃宵夜。”
黄明昊摇摇头，说局里还有点事儿又跑了回去。范丞丞倒也没多问，由他去了。
事后黄新淳和他说范家是道上的人，生意并不在本市做，势力盘踞得倒是很大，警局有时也需要向他们买消息，对有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黄新淳还不知道黄明昊和范丞丞的关系，开玩笑地说了句“怎么？看上范家小少爷了？”
黄明昊只能摇摇头，心想我这是解锁了什么狗血的剧情展开啊。警局正义凛然的小警察爱上了黑社会头头的小儿子？这年头电视剧都不这样拍了啊。
身份被知道之后，范丞丞消失了几天，再出现就和黄明昊提了分手。他也料到这个结果，不过两个人晚上依旧去了黄明昊家过夜。
“嗯？所以......你们俩现在算什么啊。”
“就......想对方了就见一面呗。我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
“那这和毕警官又有什么关系？”
“范老爷子一个手下之前惹了事，但被保了出来。最近应该有些大动作，警局打算这回把他收了。不过这块骨头比较难啃，队里自然是人手越多越好。特别是珺哥这种厉害的。”
“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就去管后勤了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进去就已经是这样了。淳哥应该知道，但他们也从来不提。局里好像这事是个禁忌，不过分析案件的时候局长也会叫珺哥来听。”
李希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看黄明昊时眼神里多了点光亮。
“表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就发现你原来也不止会打气枪嘛。”
“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很英勇神武的好吧？”
“不是，我是说你还会悄默默地和黑道少爷谈恋爱呢。”
“......”
“哎黄明昊你要打我我告诉小姨去......”
【04】
黄新淳、黄明昊和李希侃走了之后，毕雯珺把厨房又检查了一遍，两个男生做事还算细致，碗筷都整整齐齐地堆在橱柜边。
他走出厨房的时候瞄了眼时钟，才九点十五，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早了。一想到两小时后又要闭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天明，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墙角堆了一大堆罐装或瓶装的柠檬茶。他总是在凌晨惊醒，哪怕开着空调，都能出一身汗。这时他总会摸件衣服去小区的24h便利店逛逛，回来再冲个澡，心里能安定不少。喝牛奶，听音乐，看书等等的入睡方法不是没试过，到最后还是依赖于各种药片。他也不愿吃，睡不着多数时候也就撑着过去了，只是有段时间偏头痛太厉害，吃了药能缓解不少。
手机传来视频通话的提示音，点开是妈妈和弟弟，弟弟留着小西瓜头，不知是不是放暑假在外面皮多了，肤色深了不少。
聊了有一会儿，妈妈赶弟弟去洗漱，然后问他最近睡眠质量如何。他照例说还行。
“阿珺啊，”电话那头的女人脸上有着淡淡的忧色，“实在不行，咱们就不在警局做了好不好，回家来吧。”
“妈，没事的。真的。”他冲着视频那头扬起笑，“没事的。”
收线之后，发现李希侃发来了消息。顶着一个狐狸头像兴冲冲地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能来他家学菜，他想了想，手指回复了几个字。
“明晚。”
说是拜师学艺，倒不如说是打着这个幌子去蹭吃蹭喝。李希侃对表弟的无情揭穿不以为意，起床之后就拉着他兴冲冲地往超市去了，等到把黄明昊送回家之后，已经三点多了。他决定去阳台上收完昨天晒的毛巾就去毕雯珺家。
深秋黄昏的温暖空气最适合偷闲片刻。站在阳台上的时候李希侃下意识地往3幢看了看，依稀看见毕雯珺恰好也站在阳台上，他激动地往那头挥了挥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应该看不见。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毕雯珺给李希侃开门的时候，看着对方拎的一袋菜和一小袋啤酒愣了愣。
“我刚刚看到你在阳台上发呆来着，我们晚上可以去阳台上喝酒吹风啊。”
“......也行。”
不过大概五点半左右毕雯珺就带他一人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阳台上了。
“这个时候云比较好看。”
他们小区边上是一片排屋，两层叠两层的户型，不高，因此展露在他们眼前的天色辽阔得毫无保留。
大片大片的云呈红紫色，交错着向更远处延伸，云带分散成了无数细小的颗粒，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加深，给整座城市渲染了一层朦胧的晕影。
“你是做什么的？”毕雯珺问。
“我啊？我就写写小说，每月卡着时间给编辑交稿子。赚点稿费。”
“和小佳挺不一样的。”
“是。我们当时都没想到他会跑去做警察，现在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但感觉做得也不错。”
“嗯。他的射击课我带过一段时间。的确很有潜力。”
李希侃看着这话题走向有点危险，赶紧笑着转了个话题，“毕警官你有没有看过猫和老鼠啊。”
“......小时候看过。”
“你不觉得里面那只汤姆猫很像你吗？”
“......有吗。”
“对啊，新淳说的。”
“......好，我知道了。”
做饭的时候，李希侃毛手毛脚得让毕雯珺想把他赶出厨房，让他切菜切得大小不一样，让他试着往油锅里倒菜嗷嗷叫得比黄明昊还大声，折腾了四十分钟，两个人总算拿出了几盘看得过去的菜。吃饭的时候，毕雯珺依旧话少，李希侃顾自己说，只要有人在听就行。
饭后毕雯珺送李希侃到楼道口，“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毕警官。”
“那叫什么？雯珺？珺哥？”
“......随你吧。”
“不如叫你老毕吧，挺亲切的。”
“那我叫你老李？”
“好像有点怪怪的。”
“......行。那就不叫老李了。”
“那我先走了。”
电梯门离关上还有几秒钟，李希侃选完楼层后看了一眼站着的毕雯珺，趁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喊了句，“老毕，我明天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电梯的缝隙已经不足以让他看见毕雯珺脸上的表情，但一句“好啊。”还是赶在最后一秒钻了进来。
【05】
四个人再度一起吃饭是近一月后的事情，李希侃难得出趟门。和出版社洽谈完推出新小说的事后看着点叫黄明昊一起吃饭，后者又叫了黄新淳和毕雯珺。晚上警局还有事要处理，四个人直接在后街的大排档里一人点了一碗面。四罐汽水一碰，把店里紧闭门窗带来的燥意驱散了一点。
“你再考虑考虑？局长也是为你好，当年的事就当翻篇了，咱还是得为警局发光发热不是？”
“是啊，珺哥，我们真的缺人。”
毕雯珺咽下面条才开口，“别的不提。你床上听来的消息也能信？”
李希侃原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听他们聊天，这会儿一下子激灵，小声地问了句“床上？”
“和范丞丞睡一晚换个消息不亏啊，再说，我又没出力。”黄明昊不以为意地说。
“他可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说不准是骗你。”
“他倒是敢。”
李希侃这会儿听明白了插句嘴，“小佳，我提醒你一下，范丞丞已经是你前男友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能信。”黄新淳出来打圆场，“前天老五那边的人的确去订了包厢。其实我也希望这消息是假的，否则到时候动真格的，小佳毕竟还是新手，应付不来。”
李希侃听了个大概，想着此刻应该装鸵鸟安心吃面，坐他左边的毕雯珺戳戳他，“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他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期待的黄明昊和黄新淳，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慎重地点点头。
黄新淳和小佳赶着回去，毕雯珺算起来是个闲职，两人决定慢悠悠地散步回家。不过李希侃也发现毕警官心情不佳，他瞅了瞅对方的脸色，连喝汽水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两分。
“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你陪我去超市买一点。”
电话来的很及时，陆定昊在吵吵嚷嚷的环境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喝酒，他这头笑了，问谁组的局啊这么早就喊人，那头也是边笑边骂，老子组的养生局，不来就赶紧搁电话。
沉默了一路的毕雯珺这会儿也正看着他，李希侃犹豫了下，说我这还有个朋友，那头爽快地叫他只管带来，末了董又霖凑过来和他问了声好。
陆定昊组的半熟半生局有个统一的特点，就是偏爱长得好看的。李希侃领着毕雯珺这位瘦瘦高高面貌周正的大帅哥一进去，就有好事的在那头吹了两声口哨。他俩没那么多讲究，都只是T恤外套了件夹克，李希侃忙着和熟人打招呼，毕雯珺谁也不认识，找个角落一坐，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势。
原本李希侃倒也不担心，结果发现毕雯珺不知是嘴笨还是人傻，递过来的酒尽是来者不拒，前几杯只是大家客套的意思意思，度数也不高，喝着图个乐。后来他们发现这个不讲话的帅哥喝酒倒是很有一套，纷纷起了玩心，一杯里掺好几种，那人还是笑笑接了过去。陆定昊这头和他看着也不出声，李希侃想想自己还是得当出头鸟。
“哎哎哎干嘛呢欺负新来的啊？你们怎么什么都给他灌呢？”李希侃说这话时眯着眼笑得无害，“我在边上可都记着呢，等着我一杯一杯讨回来。”
“哎你急什么啊？你男朋友啊？”
李希侃一时语塞。脸上表情不变，眼睛眯起来的角度更微妙了一些。他把刚刚挡的一杯酒拿起来喝尽，喉咙跟着烧起来，烧的胆子也大了，“对啊？不是我男朋友我领过来干嘛？”
“瞧瞧你们这一个个没眼力见的，”陆定昊这会儿过来帮他解围，“人家耳钉都是一对儿的。”
李希侃下意识地看了眼毕雯珺的耳垂——是之前他拉毕雯珺陪自己去打耳洞时，毕雯珺为了给他壮胆顺便打的。
不知不觉竟然也走过这么些日子了。李希侃把心里头那点杂七杂八的念想掐断，戳了戳毕雯珺，“喂，还好吧。”
“还行。喝得太快，现在肚子里挺烧。”毕雯珺说完，揉了揉太阳穴，低着头，脸隐在了阴影中。
李希侃想着这人明天还要上班，便和陆定昊他们打了个招呼先走了，不过人精陆定昊逼他把这段恋情从实招来的威胁他便权当做不知。
酒吧离他们小区不算远。两个人正好趁着夜风醒醒酒。
毕雯珺看起来依旧清醒，就是步子不甚稳健，走着走着有隐隐的醉拳的脚风。李希侃把那人瘦的过分的手腕一拉，引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谁知他得寸进尺，挣了手腕愣是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李希侃身上，幸好他实在是瘦，不然李希侃半条小命都得去了。
“哎你这个大醉鬼。”李希侃心里骂一声，架着毕雯珺的手往他家挪。进了电梯，明晃晃的灯悬在顶上，毕警官也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举止，依旧倚着李希侃直到门口，还从上往下牵了他一只手。
李希侃有备用钥匙，可是右手被毕雯珺牵着很是不方便，对了好几次才开了门。他手刚要摸上壁灯开关，那头毕警官一个漂亮的转身把李希侃压在了墙壁上，随后整个人贴了上来。
李希侃：“……”这位大哥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陪练擒拿术的搭档了。他刚要有所动作，那个人没头没脑的吻就凑了上来。毕雯珺弯曲着的膝盖用力顶住他的腿部，另一只手搂着李希侃的腰往前拱。
李希侃被惊得一时忘了动作。
“咳咳咳咳咳……毕雯珺毕雯珺！醒醒醒醒，我不是你女朋友！”
毕雯珺额头抵着墙壁沉默了会儿，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李希侃耳边。
“刚刚谁说是我男朋友来着。”话音刚落，他微一侧头，李希侃便觉得颈边和耳后有湿润的触感。黑暗中五官变得异常的敏锐，湿热的感觉又从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传递回来，沿着经脉直击他的心脏，引得心跳如潮如雷，他想要退缩又想要探个究竟，心里没什么抗拒和抵触，却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来。
“那那那那那什么......你家有那啥吗？”
毕雯珺回忆说生日的时候收到过那啥，李希侃跟在他后头看他一个个柜子翻过去，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之后，毕雯珺颇为懊丧地转过来表示找不到了，李希侃看着他因为蹲下去又踮起来的动作而略微凌乱的头发，很煞风景地笑出了声，毕雯珺也跟着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那点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光。
然后毕雯珺一个问题让李希侃的脸笑僵在了脸上。“你这么懂，以前谈过啊？”
李希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成了被质问的一方，嘴先替自己开脱。“哎都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谈的，就谈过一个。”
他看着毕雯珺神色恹恹的，很上道地凑过去亲亲他鼻尖。待反应过来有些过分亲密了，颇为懊恼地开口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毕雯珺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很是开心，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内衣裤给他，淡淡抛下一句“既然在一起了今晚就住下吧。”话间竟带了点做警官时的语调，李希侃也没胆拒绝。
李希侃洗漱完毕之后往留出的半边床上一躺，心里开始感叹这床确实比他一米五的小床舒服不少。毕雯珺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希侃当他是在为晚饭的事不自在，有点小心地开口。“那个，晚上的事对不起啊。我看他们俩都很想你加入，所以也劝你加入。你还是按着你自己的想法来。”
毕雯珺扭头看他，眼神柔和如平静无波的江面。“我以前在警队的事他们有和你提过吗？”
“没怎么说过。哦，说你是神枪手。”
“神枪手到底也不是神，哪怕是神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毕雯珺说完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无端炸起的笑声中感到令人无法忍受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他自然而然伸出手臂，挡在痛苦不堪的双眼之前，却无法阻挡这波攻势。这片黑暗几乎令他窒息，他那受伤的心灵蹒跚地向后退，退到永恒的黑暗中。笑声不久便逐渐消退，只剩下黑暗紧紧拥抱着他。
忽然有谁的手伸过来与他十指相扣。手指似乎比他的还要细一点。
“老毕？老毕？”他听见了，是李希侃。“你还好吧。”
他睁开眼，床头灯正柔和地在对面的墙壁上投射下一片阴影。不在雨夜，也不在老旧的出租房里，没有女人的尖叫声也没有恶意的挑衅。
李希侃正陪着他身边。
“我没事。”他顿了顿，像是为了驱走方才的失重感，继续捡起之前的话题，“我刚进警校的时候，为的是所谓的匡扶正义，阻止不幸的事情发生。不过没有料到，我也会变成不幸的缔造者。”
毕雯珺不敢再闭眼，把当年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讲完。前几次任务执行圆满加上警局里人人吹捧的枪法，与歹徒僵持不下的时候被言语激怒，打偏的同时导致歹徒剑走偏锋伤了受害者。女人临死前通红的眼眶自此像梦魇一般挥散不去。要不是局长有意保他，连后勤部都是奢求。
纵使几年过去，警局的人换的换，走的走，留下的知情者不过两三个，可从来最难过的一关都只是他自己。
李希侃张了张嘴，知道不必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笑着打个哈哈打算把话题转过去，“你这故事比我写的小说还跌宕起伏。先前小佳说起警队里的事，我还都当故事听，回头我叫他长点心。”妈呀，真是吓死我了。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早知道这么危险，当初说什么都不让黄明昊去读警校了。他李希侃本来就普普通通一个良好市民，现在倒好，警察一认识就认识了仨，还外加一个来路不明的范丞丞。
“这次我会去。”只是蹲点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再者，黄明昊也确实需要有经验的人带着历练几次。
这么久了。他也该跨出这一步了。毕雯珺想。
【06】
等李希侃知道这次蹲点失败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
他和毕雯珺在一起之后隔两天就住毕雯珺家里，这天下午是回来拿换洗衣物的。
玄关处颇为凌乱地摆着几双男鞋。他刚进客厅，便看见那位别人口里的“丞少”正和黄明昊一起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下午档的偶像剧场。他忍住了给一人一脚的冲动，见黄新淳在厨房里，便走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副队长黄新淳正任劳任怨地切着果盘，李希侃打开冰箱的时候被塞得满满的各种水果和奶制品晃花了眼，拿出了罐牛奶，顺口问了句范丞丞怎么来了。
“蹲点失败了，他们转移地方了。范丞丞来负荆请罪。”
那他和黄明昊居然还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唠家常？李希侃觉得自己这表弟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把这果盘先拿出去，哦对了，待会儿雯珺上来你给他开个门。”
李希侃还想装个不熟，挺吃惊地问了声毕雯珺也来啊。黄新淳回头白他一眼。“他都和我们说了。不去他们家就是因为怕吵着你睡午觉。”
李希侃当面被揭穿后有点心虚地端着果盘溜之大吉，毕雯珺的敲门声响起，他忙跑去开门。发现对方两只手各拎了一大袋，俨然要做顿大的。客厅里那两个小的是指望不上了，李希侃想帮男朋友打个下手，却很委婉地被请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谈到聊到任务失败的事。想必范丞丞已经和他们解释过原因，不然这会儿大家也不会如此相安无事。
范家与警方的合作一来有范丞丞的私心，二来或多或少影响到了范家准备已久的洗盘。警方大动作的蹲点固然打草惊蛇，但对方也加快了抽离的进程，这与范家的目标不谋而合。异心初始可以包容，久了就必须剔除，哪怕是以损伤自身为代价。在场的警察都懂这个道理。
蹲点之后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范家两处堂口的十几家店铺一夜之间纷纷关门。警察闻风去后已是人去楼空，很明显“兔子”已经做好了卷钱潜逃的打算。
“呃，冒昧地打断一下，为什么叫兔子。”局外人李希侃出声问。
“因为狡兔三窟嘛，等他离了本市，我们再抓他就不容易了。”
“现在一队派人盯着兔子和他儿子。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毕雯珺没有放在桌上的手在大腿处倏然握紧，李希侃摸过去，手掌覆上毕雯珺的手背，才发现自己的手里居然冒了一层细细的汗。
原来他这个和这次行动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人也会感到紧张。那就更不用提毕雯珺了。
他捏捏毕雯珺的手，像是在问他，你这次还是要去吗。毕雯珺的手一翻与他相握。
我这次依然会去。
【07】
兔子出逃是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李希侃在家莫名觉得心悸。难得没睡到下午才起，也没心情吃饭，打开文档写着毫无逻辑的流水账。
那头毕雯珺和黄新淳还有首次出大任务的黄明昊跟在打头阵的警车之后。参与捕兔行动的人手分成两路，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紧跟着兔子的车。
车头一拐，兔子甩开一队，驶进了一家废弃的化工厂。黄新淳下了车领了三人率先进去，毕雯珺带着黄明昊守在卷门外。黄新淳托着枪，转过头来看了毕雯珺一眼，好像这么些年两个人的位置全然反了过来。又好像并肩作战还是昨天的事。
“待会儿要是有问题，你进来后带好小佳，自己也注意安全。”
毕雯珺点点头表示明白，手紧紧地扣在枪套上。
黄明昊本想说几句俏皮话轻松一下，可自己也只是握紧了枪套。
黄新淳等人进去十五分钟之后仍就没什么响动，毕雯珺忽然想自己说不定还能回去给李希侃做晚饭。还没等他想好做什么菜，砰砰两声枪响惊得他手一抖，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掏出枪。
他强行按下心头的不安，黄明昊已经在边上惊呼了一声。
只见黄新淳和一名队友举着枪往门外退，毕雯珺借着身高一看，原来兔子挟持了一名人质正往外走。他原以为是另一位警官，定睛一看，居然是范丞丞。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瓜疼，兔子一边举枪对着范丞丞，一边冷笑着把外边虎视眈眈的警察扫视了一圈，枪口一指在他身后的黄明昊，“你，过来给我开车，等到了码头我再放人。”
黄新淳自是不依，开口提议自己去。
“呵呵，你们这些条子真当我傻啊，咱们丞少这老相好我可是认得，换了别人指不定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和他老子一样转头来对付我呢，就你，快给我过来。”
黄明昊这会儿倒镇定了下来，身上压着两条命，卸了枪就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启动。
毕雯珺一行人纷纷上了警车跟在后头，车里的情形想也清楚，兔子利用范丞丞来牵制黄明昊，又用黄明昊来牵制警方，这一手算盘打得另两方敢怒不敢言。
幸好先前跟丢的一队又与二队联系上了，正从另一条街开过来，打算来个包抄。毕雯珺半个身探在窗外伺机而动，黄新淳正在头疼急红了眼的兔子会不会杀人灭口，却眼尖地看见前头驾驶座的车门开了条缝。
他来不及多想，“雯珺，就现在！开枪！”
5幢的某间屋子里，李希侃用了一下午的电脑突然黑屏，任凭他怎么按都没有反应。他心头扬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往楼下跑去。
【08】
李希侃和毕雯珺带着黄爸黄妈吃完晚饭再回到医院已经是八点半了。他刚一推门，就看见听着响动的黄明昊立马闭着眼哼哼唧唧。
“别装了，是我。”李希侃出声。
“咦，我爸妈呢？”
“我说有我照顾你呢，我让他们俩先回去了。不过，”李希侃使坏地故意捏了捏黄明昊的手臂，换来对方一顿龇牙咧嘴，“你看起来好像也不要人照顾嘛。”
“啧啧啧，我可是你最亲最亲的弟弟，李希侃你真能下狠手。今天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我和范丞丞那小命可就交代在那儿了。”
“打住打住，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的故事我可不想听，跳车这种事你居然也能做的出来。”
“嘿嘿，我这不是制造机会好让珺哥一展当年风采嘛。”
被警队戴了顶“神枪手风采不减当年”的高帽子的毕雯珺闻言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今天他砰砰砰三枪，两枪打在轮胎上，一枪穿透玻璃，正好一车队又及时赶到，连被兔子走火擦伤的范丞丞也只是磨破了点皮，真可谓是老天保佑，虎口脱险。他可不敢把功劳全揽在自己头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男朋友。”趁着李希侃和黄明昊在那头斗嘴，毕雯珺悄悄地出门回局长打来的电话。
“谈完了？”毕雯珺一回头，见李希侃关了门站在几米外。李希侃没有上前，想来是见他放下手机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嗯。”
“你要回去?”李希侃没明说回去哪儿，可他们俩彼此都明白。老实说，他不希望毕雯珺再去出些危险的任务。不过他自以为把不安的神色压抑的很好。
“没有。我还是呆在我的后勤，只不过答应局长定期去带带新人，传授点经验。”
说不清是什么忽然让李希侃喉头一哽，想起了初见时那人面无表情又酷又拽的样子。
“你去管后勤，不觉得屈才呀。”
三层楼高的路灯从窗外投射进来，把毕雯珺的脸廓得柔和几分。
“当后勤挺好的，能准时下班。家里还有个大作家等着我回去给他做饭呢。”
李希侃终于无声地笑了起来，隔着玻璃看了眼黄明昊，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们也回家吧。”
“今天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哦，写我的新小说呢？”
“写什么？不会是警察和歹徒斗智斗勇的故事吧。”
“切，哪怎么俗套。我啊，写一个文采斐然的大作家和一个碌碌无为的小警察的故事。”
“哦？管后勤也叫碌碌无为？”
“又没说写你，少自作多情了。”
“那写了多少字了？”
“嗯......也就万把字吧，你侃爷的速度你还不信......”
“好好好......”
深秋夜里的温度已低于十度，李希侃不禁往毕雯珺怀里缩了缩，直到那人的气息把自己笼罩住方才觉得安心。他其实撒了点小谎，有写东西不假，可那些不过是无意义的符号而已，而真正想写的故事是见到毕雯珺一行都安好才诞生的念头。
想法来得突然，他才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打了两行字。
“可能平淡才是人生的底味，一切的炽火烈焰最后都会销匿于沉寂。
但是，我并无畏葸之心。”
夜风把最后一点因炽火燃起的热意吹散了。
只有两个相携的背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
他们，正在往家中去。
【End】
谢谢洋洋坚持不懈的催文 感谢微吻给我做的长图 以及 @DIAMONDnRUST 的梗 总觉得还是没写出我和小D想要的故事 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毕竟等了五个月都等到了！毕侃永远是真的！！
最后 是挚友赠我的信 也送给看到这里的每个你 九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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